近年来，全球经济面临着前所未有的转型挑战，产业集群作为推动区域创新与竞争力的核心力量，逐渐成为应对这些挑战的重要工具。尤其在欧盟，产业集群的作用日益突出，它们不仅是提升区域经济韧性的关键因素，更在推动绿色转型和数字化转型的过程中发挥着不可或缺的作用。从最初的区域经济合作网络到如今双重转型驱动的创新枢纽，欧盟产业集群的演变展现出其适应时代变革与提升全球竞争力的求索路径。
　　2024年5月，欧洲集群协作平台（ECCP）和Prognos AG咨询公司共同发布《2024年欧洲集群全景报告》（European Cluster Panorama Report 2024）。报告深入分析了产业集群和集群组织在欧盟工业创新生态系统中的关键作用，特别是它们在推动区域经济转型、增强竞争力及韧性方面的贡献与影响，以及如何应对区域绿色与数字化双转型的挑战。
　　澎湃研究所编译该报告，此为第二篇，重点讨论了欧盟产业集群在绿色与数字化双重转型中的作用，分析了集群如何通过跨领域的技术创新、产业融合以及政策支持，推动区域经济发展并提升全球竞争力。作为世界上最发达的区域经济体之一，欧盟正积极推动绿色与数字化双重转型。在此过程中，产业集群凭借创新能力、协同效应和政策支持，已成为欧盟经济转型和可持续发展的核心驱动力。通过开展技术创新、资金支持和跨领域合作，欧盟产业集群不仅促进了区域经济增长，也为全球绿色与数字化转型提供了宝贵经验。
　　欧盟产业集群：推动绿色与数字化转型的关键引擎
　　根据《2024年欧洲集群全景报告》，欧盟现已确立了14个关键产业生态系统，其中，数字化与可再生能源领域的发展尤为突出，相关产业集群和集群组织数量占比达到45%。
　　2014年至2021年间，欧盟国家数字化集群的数量快速增长，带动了24%的就业增长和48%的国内生产总值（GVA）增长，成为欧盟产业生态系统中增速最快的部分。这些集群不仅推动了技术创新，还通过聚集资源促进了新兴数字经济的蓬勃发展。
　　在可再生能源领域，尽管就业增长相对较为缓慢（仅为5%），但产业集群的贡献同样不可忽视。特别是在能源效率和技术进步方面，这些集群展现出巨大的潜力。以德国的“能源创新集群”为例，该集群内企业在研发上的投入占所在区域总研发支出的45%，远高于其他区域。同时，集群内企业在过去五年内申请了超过200项绿色能源专利，数量是非集群地区的两倍，显著提升了德国的能源技术竞争力。
　　波兰的“绿色建筑集群”和芬兰的“清洁能源集群”也在推动绿色转型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波兰绿色建筑集群通过成员之间的协同创新推出了一系列高效节能建筑技术，成功降低了建筑行业的碳排放并提升能效超过30%，远高于非集群地区的平均水平。芬兰的清洁能源集群则通过集中研发资源与共享技术成果，成功将清洁能源的生产成本降低了25%，并促成风能和太阳能等可再生能源的大规模应用，显示了集群推动绿色技术进步的巨大潜力。
　　在数字化转型方面，产业集群的作用同样显著。爱沙尼亚的“电子政务集群”通过技术研发合作，推出了一系列创新的政府服务，如数字身份、电子税务和在线选举，显著提高了公共行政效率。德国柏林的“数码创新集群”也成功转型为欧洲的数字化企业孵化中心，吸引谷歌、微软等科技巨头入驻，并促进了人工智能、自动驾驶等前沿技术的应用和创新。这些成功案例展现了产业集群如何通过技术共享和跨界合作推动数字经济的快速发展。
　　欧盟的医疗健康产业也在数字化转型中迎来升级。通过推动医疗健康信息系统和智能设备的创新，数字化健康服务逐渐普及。医院、科技公司和科研机构的合作促进了健康数据的共享与分析，不仅大幅提升了医疗服务的效率和质量，还令健康产业的GVA实现超过20%的增长。
　　产业集群对外商直接投资（FDI）的吸引力也不容忽视。统计数据显示，约80%的外商投资集中在集群密集的区域。通过提供专业化的劳动力、技术网络和完善的供应链资源，产业集群成为外资进入欧盟的重要平台，推动了地区经济的进一步增长。
　　由此可见，产业集群已成为欧盟绿色与数字化双重转型的关键引擎。通过企业之间的协同研发、技术共享和跨界合作，这些集群不仅推动了技术创新和产业升级，还为区域经济增长注入了强大动力，令集群密集区域的生产力和GDP水平普遍高于非集群地区。
　　作为政策工具的欧盟产业集群：创新举措与协同实践
　　在推进绿色和数字化转型的过程中，欧盟通过一系列产业集群支持政策，不仅促进了地区与行业间的合作，还在科技创新、资源共享和企业协同等方面提供了强有力的政策和资金支持，助力集群成员实现从技术研发到市场应用的全链条推进。
　　加强政策指引，打造集群发展“导航灯”
　　区域产业集群的成功离不开有效的政策支持。自2009年起，欧盟启动了“欧洲集群卓越计划”，提出一系列措施，推动产业集群政策的协调与融合，打破不同地区和行业之间的“政策孤岛”。该计划致力于强化政策的一致性与协同性，为企业创造更为友好的发展环境。
　　德国的“尖端集群竞争”计划便是这一政策的典型应用。该计划通过竞赛方式挑选创新集群，特别是在高技术领域，政府通过专项扶持基金和集群监测机制，定期发布集群发展报告，为中小企业提供精准支持。这种方式不仅提供了资金援助，还有效提升了集群竞争力，帮助其在全球产业链中占据更有利的位置。
　　聚焦专业领域，打造集群规模“助推器”
　　欧盟在推动区域产业集群发展时，强调专业化和区域特色。各地区根据自身产业优势，打造特色集群，并为特定领域提供资金保障。例如，瑞典西约塔兰地区的纺织业通过引入数字化与人工智能技术，成功实现了传统行业的数字化转型，成为欧洲领先的智能纺织集群。而意大利与德国也通过专业化发展，形成了具有地方特色的产业集群，如皮埃拉纺织和菩阿莱贵金属加工等。
　　重视创新支撑，激活集群发展潜力
　　创新是产业集群持续发展的核心动力。欧盟的“竞争力集群”计划通过“企业+实验室”模式，促进企业与研究机构的合作研发，突破技术瓶颈，推动科技成果的转化。此举措尤其令欧盟中小企业受益。
　　此外在绿色与数字化双重目标的推动下，集群内的协同创新不仅专注于绿色减排与数字技术应用，还注重通过建设工业互联网平台来提升资源配置效率，促进绿色产品的开发与推广。此举大大提升了产业集群的创新能力，推动了相关行业的转型升级。
　　普及数字化管理，推动跨界合作与创新
　　随着数字化浪潮的兴起，产业集群的管理和运营逐渐向数字化转型。欧盟通过推出“欧洲集群合作平台”等数字工具，帮助集群成员实时共享数据，开展跨区域、跨行业的合作。以德国东威斯特法伦—利珀产业集群为例，该集群通过建立基于大数据的工业互联网平台，帮助成员企业优化生产流程、降低资源消耗，有效推动绿色生产的同时加速了双重转型步伐。此外，欧盟还推广“数字产品护照”等数字工具，加强制造业产品生命周期的环境影响追踪，进而促进绿色产业链的透明化，助力产业集群实现绿色转型。
　　加强资金支持，为绿色与数字化技术创新提供保障
　　欧盟及各国政府对产业集群的资金支持在推动绿色与数字化技术创新方面至关重要。欧盟的“数字十年”倡议与绿色技术创新政策为各类产业集群提供了充足的资金支持，激励企业不断创新。通过设立绿色基金和创新资金池，欧盟还为初创企业和中小企业提供关键资金支持，特别是在绿色能源、可持续交通与绿色建筑等领域。这些政策有效助力了产业集群的规模扩张与技术提升，使其在全球产业链中占据领先地位。
　　总体而言，欧盟在绿色与数字化双转型过程中展现出了强大的政策灵活性与创新活力。通过产业集群的专业化发展、创新支持与数字化管理，欧盟不仅促进了绿色与数字化战略的深度融合，还推动了集群企业规模化和专业化发展，提升了集群在全球竞争中的地位。其双重转型经验和路径值得全球其他国家借鉴。
　　（澎湃新闻2024-12-09，澎湃研究所研究员 吕娜）